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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尽力保住自家航路安,又不能轻易得罪地头蛇大商行,澳门的葡人理事会就此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想要劝说“琼联发”主动放弃在珠江口的动作基本不可能了,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在背后主导这件事的是海汉人,而海汉人对外界威胁所采取的态度,已经通过他们前后两次的跨海作战体现无遗。最让理事会无奈的是,即便采用武力手段也未必干得过海汉人,反倒有可能会因此而引火烧身。

于是理事会只能再次找到驻广办,希望通过协商的方式来解决珠江口据点的分歧。不过驻广办目前并没有执委驻扎,对于外交事务的权限不高,在与大本营通气之后,驻广办便回复葡萄牙人,让他们的使者去胜利港与执委会进行更直接的磋商,于是这才有了恩里克造访胜利港的这一出。

“恩里克先生,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恕我直言,们的理事会要求我们退出珠江口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进入正式的会谈流程之后,陶东来便收起来了先前的客气,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执委会为了建这个大万山岛基地,可是已经投入了不少资源。前期运往岛上的各种物资、人员的费用,就已经超过万元,根据建设部的规划,要将这个据点的设计方案一一落实,至少需要投入三万元以上,这还没算上驻岛部队的军费在内。

除开经济方面的账,这个据点更多的是负载了军事方面的作用,而执委会在这一领域的利益是绝对不容退让的,为此军委不惜冒险发兵打掉了东面担杆岛上的海盗,目的也是为了让大万山岛驻军能在附近海域内拥有绝对的控制力。而且目前在番禺的李家庄已经开始建设穿越集团在大陆地区的第一个移民中心,大万山岛据点的存在不但能保证大陆到三亚这条重要航路的安,同时也能在必要时对李家庄进行快速援助。

“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折衷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恩里克见陶东来态度坚决,便试图换一个角度进行劝说:“贵方如果是需要一个珠江口的货物转运点,其实可以考虑在濠镜澳选址。”

陶东来笑了笑道:“是这样吗?如果理事会可以允许我方武装人员进驻濠镜澳,那恩里克先生的这个提议我觉得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

恩里克脸色一变道:“不不不,我并没有说过武装人员也能进驻濠镜澳!”

理事会之所以如此忌惮大万山岛据点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个岛上驻扎了数量不明的海汉武装人员,而且大万山岛距离澳门不足二十海里,顶多半天即到。这么近的地方驻着一支态度不明,战力可观的武装力量,不能不让理事会心生忌惮。但开发这个岛是“琼联发”以商业名义出面操作,恩里克也只能试图从这个角度来劝说陶东来改变主意,如果“琼联发”愿意放弃这个计划,那澳门这边出几间仓库来换个太平也是很值得的买卖。

只是恩里克没想到陶东来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我在岛上派驻的就是军队,想让我把岛上的仓库搬到澳门,那岛上的军队就得一起搬过去!

理事会隔着一片海都觉得不安,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引狼入室的办法?恩里克赶紧回绝了陶东来,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免得海汉人得寸进尺,把主意直接打到濠镜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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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次陶总曾经提到过,愿意与我国开展贸易往来,理事会对此很有兴趣。”恩里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谈谈生意上的事,毕竟这些海汉人是以贸易起家,谈生意应该不会像谈军事那样火药味十足。

“我们很乐意与贵国进行贸易,稍后会拿到本地的进出口商品清单,可以好好挑一挑们葡萄牙人感兴趣的货物。”陶东来顿了顿道:“另外我还有一个特别的要求。”

“陶总请说。”恩里克眼睛一亮赶紧应道。他与明人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这个东方民族在各种事务中的潜规则,如果对方提出某种私人要求,那就表明很多事情还有得商量——前提是满足他所提出的要求。

“我这个要求不是为自己提的,不要误会了。”陶东来见恩里克满脸兴奋,猜到他是对自己的话有所误会,立刻就进行了辩解。

陶东来清了清嗓子道:“天启年间,大明从濠镜澳征调了一些葡萄牙人去当军事顾问,为他们训练部队,这事是有的吧?”

“是有这件事。”恩里克听陶东来问及此事,本想自吹自擂几句,不过陶东来提这事的意图不明,恩里克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如果别人出得起价钱,也能从们这里雇请到军事顾问吧?”陶东来继续问道。

恩里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陶东来的这种猜测。葡萄牙的雇佣兵服务可不仅仅只是在澳门与大明之间存在,从16世纪到18世纪这段时间,整个欧洲都是雇佣兵们建功立业的战场,而参与这个行业最深最广泛的,就当属葡萄牙人了。从欧洲三十年战争到波兰镇压哥萨克起义,从美洲的殖民地到明朝与满清的战场,世界到处都有葡萄牙人为了金钱在作战。

比大明更早雇佣葡萄牙人的国家是暹罗,早在1511年,葡萄牙人就进入了暹罗国王的军队为其作战,并且教会了暹罗人制造和使用火器。1538年暹罗巴拉猜王在位时,其私人卫队竟然就是由120名葡萄牙人所组成,这支外国雇佣军后来还在1545年时参与了暹罗与缅甸东吁王国的战争。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当时缅甸国的军中,同样也有来自葡萄牙的雇佣兵存在,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葡萄牙雇佣兵的职业性。

在澳门落脚的葡萄牙人为了得到中央王朝的认可,对于援明一向都是非常的热衷,明末徐光启、孙元化等人都曾使用过葡萄牙雇佣兵。因此对于雇佣兵这件事,恩里克并没有任何否认的必要——在葡萄牙人看来,雇佣兵和其他的货物买卖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只是一门生意而已。

“我们希望能以合理的价格,雇佣一批葡萄牙军事顾问,作为教官帮我们训练士兵。”

陶东来的话让恩里克大脑短暂地宕机了几秒钟——海汉人要找葡萄牙雇佣兵,这是什么情况?、

“请允许我确认一下,是说们需要一批葡萄牙雇佣兵?”恩里克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没错。对了,我们只要炮兵。”陶东来提出了更细致的要求:“至于费用好说,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待遇不会低于为大明服役的那些人。”

随着各处港口的炮台工事逐渐完工,海军战船一艘艘地接连下水,炮兵的缺口已经成为了制约海汉军事力量发展的最大瓶颈。穿越集团中本身就没有正规的炮兵,教官们也都是半路出家的非专业人员,因此炮兵的训练一直都是弱项。三月份陶东来从广州回来之后,便已经提出了向葡萄牙人雇佣军事教官的打算,只是当时因为周年庆的原因,别的事务太多,又加上澳门方面的态度不明,这事便耽搁下来。这次澳门派了使者来访,执委会认为可以就此再试探一下澳门方面的态度。

恩里克喃喃应道:“这个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可是理事会那边……”

“如果们的理事会里边都是聪明人,那他们就应该能够想到,我们对濠镜澳,对葡萄牙人都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我们总不可能雇佣了们的士兵,再下令让他们去攻打们的居住地吧?”陶东来看恩里克已经有点拎不清了,只能是主动帮他点明了这个举措的积极意义。

恩里克果然一下子回过神来:“啊!陶总说得对!我想这大概是在当前这种局面下表达善意,化解争端的最佳举措了!”

澳门方面不放心海汉人在珠江口建立起具有军事作用的据点,而海汉人也不愿意因为澳门方面的质疑就主动放弃这个据点,双方如果继续互相猜忌下去,无疑将会影响到尚在商谈之中的贸易关系建立。在澳门这边缺乏行之有效解决办法的时候,陶东来所提出的这个雇佣兵方案反倒是成为了事情的转机。

澳门是绝对不可能放海汉民团进去驻扎的,但海汉民团却可以用合理合法的方式雇佣一批葡萄牙的军事顾问。而当海汉的军队体系中有了葡萄牙军人的存在之后,海汉如果再试图对澳门的葡人有什么不利举动,显然难度会增加不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并不复杂,恩里克相信理事会的人也一定能够理解,并且很难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但即便能够让海汉人与澳门的理事会消除在珠江口据点问题上的分歧,恩里克的调解任务也并没有就此结束——或者准确一点说,他此行的调解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而已。

至于另一半,那就是来自南越方面的意见了。虽然澳门这边的理事会认为需要与海汉人保持和平的态势,但南越那边的葡萄牙人可并不这么想。他们所能接受的底线,就是海汉人承诺不再直接介入到安南的内战当中,至于什么武器禁售之类的条规倒是没有提出,毕竟他们也很清楚武器贸易根本不可能禁绝。

“我们是否直接介入,这区别很大吗?”陶东来听完恩里克的转述之后,含笑回应道:“不管我们是否直接介入,从长远来看,南方阮氏的失败都是必然结果,我能给予的建议就是,让们的人尽快退出安南战场,该做生意就老老实实做生意,如果一定要强行介入,当心以后在安南连生意都没得做!”

恩里克对陶东来这时软时硬的态度很不适应,皱眉问道:“贵方在安南北部有很多利益,不能坐视北方在内战中失利,这个我可以理解。但贵方在安南南部并没有实际利益,为何要坚持对南方的阮氏采取敌对态度?”

“现在的确没有,但以后会有。”陶东来言简意赅地答道:“阮氏的存在,会影响到我们今后在南方的利益。对我们来说,一个统一的安南会更为有利一些。我们并不是跟阮氏有什么仇恨,我们的态度和做法只是单纯地为了自身利益考虑而已。”

“如果当地的葡萄牙人不愿意退让,那么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我希望能尽快地把这个态度传达给他们。”陶东来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为恩里克先生准备了简单的接风宴,请吧!”

恩里克能够感受到陶东来在南越问题上的强硬,这种强硬与他在大万山岛问题上的态度还有所不同,珠江口那件事虽然也没得商量,但陶东来至少没表现出对澳门的敌意。而在南越问题上,恩里克却不难感受到陶东来的决心——南越阮氏政权不灭,海汉人就不会停下手来。而任何帮助南越阮氏的人,都将会被海汉视作对手。虽然陶东来话中并没有明言下次针对南越的军事行动会在何时进行,但恩里克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执委会为恩里克安排了丰富的参观节目。本地除了军营区和工业区之外,绝大部分地方都开放了让恩里克进行参观。执委会希望能借此让葡萄牙人明白,在琼州岛东南角落脚的可不是什么蛮荒部落,而是代表了这个时代最先进,最有创造力的一支新兴势力。

恩里克在参观当中所关注的重点也与过往的访客们有所不同,虽然他同样也会被巨大的铁船、奔驰的火车所震惊,但恩里克更多的注意到了这些“神迹”背后所隐藏的细节,比如本地极高的幼儿入学率,先进的金融管理制度,无孔不入的基层民政机构,以及海汉人辖区内所独有的土地制度等等。各种各样的细节,都彰显出这里是与大明境内其他城镇完不同的另一个社会。

在海汉人所构建的这个社会体系之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恩里克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乞丐、闲人或者无家可归的流民,所有人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很清楚今天所需完成的工作。每天早上固定的时刻一到,恩里克便能看到民众从居住区内成群结队地出来,进入机关、农田、工地、学校、码头等等地方,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职责,这样的秩序感是他过去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的。

恩里克在来之前很难想象出海汉人究竟是如何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就建成了胜利港,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发现这种奇迹的确是有可能实现的,不过前提是得有海汉人这样的社会管理能力才行。相比海汉执委会的高效,恩里克感觉大明的官府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从未在广东省内见过有任何一个城镇的基建像胜利港搞得这么好,所有的道路、居住区、生活设施,都是经过了精心的规划。

城区中没有垃圾的臭味,没有污水横流,道路平整笔直,居住区虽然大部分都是竹木结构的棚屋,但样式、大小、朝向都是整齐划一。水井、澡堂、食堂、厕所,各种各样的公共设施都在最大限度上考虑到了覆盖的区域,为民众的生活提供了方便。在胜利港生活的民众,基本不需要花太多心思来操心自己的衣食住行问题,能够将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而这大概也是本地有限的民众能够完成如此之多工作的基本原因之一。

秩序,是恩里克对胜利港最为深刻的初步印象。他虽然不懂得海汉执委会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但短短的几天生活之后,他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社会制度绝对比他以前所待过的地方更为先进和完备。不管是大明还是遥远的欧罗巴,与这个琼州岛上的新兴城市相比都差得太远。而每隔两三天就有一艘移民船抵达胜利港,每个月都会有上千的新移民来到这里定居,参加到海汉人的建设大业当中来。

海汉人并不禁止恩里克与本地百姓的接触,所以他也从中了解了不少关于海汉人的信息。海汉人刚到这里的时候不过几百人,花了一年的时间就发展到近两万人,而这个发展速度看来还有继续加快的趋势。恩里克作为一个从遥远的欧洲来到亚洲开辟殖民地的从业者,他当然能看出海汉人的这套发展模式其实跟西方国家建立殖民地的方式很接近——建立一个港口城市,然后以此为中心向外辐射,建设更多的殖民地和据点。但海汉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的工作效率实在是高得可怕,西方同行们或许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只需十分之一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完成,而且做得更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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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丁卯胡乱朝鲜与后金签订城下之盟开始,大明与朝鲜之间的互信程度就已经削弱了许多。大明认为朝鲜跟后金签订兄弟之盟,无疑是对宗主国的背叛,而朝鲜认为大明没有及时提供军事援助,眼睁睁看着后金军一路攻到汉城,差点连国家都被灭掉,心里肯定也是会有怨气和不满。这几年两国的关系从过去的热络逐渐冷却下来,使节往来也远不如以前那么频繁了。

原本关系密切的两国会变成这样,当然是各有苦衷。如果继续照着原本的历史轨迹发展下去,几年后大明最终被灭,而朝鲜则是顺理成章变成新主人大清国的藩属国,这段两国间的恩怨情仇也会就此画上句号。但如今有了海汉这支域外武装势力的介入,大明与朝鲜之间的僵局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转机。

对于这两国来说,矛盾的根源其实还是出现在后金这个强敌身上,只要打败这个敌人,东北亚的和平环境自然能够重新营造起来,两国的关系也会逐渐转暖。而在海汉出现之前,他们显然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但问题就在于海汉这个帮手的实力太强了,强到了喧宾夺主的地步,不管是朝鲜还是大明,都不敢轻易相信这个强者会这么好心地来帮助自己抵御外敌。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这海汉搞不定就是比后金更加难以对付的敌人,毕竟相比装备原始落后的后金军,这海汉军的武器性能和作战方式更加难以抵抗,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就麻烦了。

而对于同样的疑虑,梅生川和金尚宪所持的态度也有所差异。梅生川所担心的是让海汉军在辽东把持大势之后,前门拒虎后门进狼,赶走了后金却引入了更难对付的海汉。而金尚宪担心的是海汉日后会凭借武力对朝鲜进行经济和人力的压榨,一如后金过去几年所做的那样,甚至可能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海汉这个隐患之外,他们也还会担心对方如果选择与海汉合作,或是拒绝结盟,会对自己的国家产生负面影响。毕竟现在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大明和朝鲜也都有些担心海汉作为中间人会更偏向于某一方——朝鲜担心海汉与大明同是汉人掌权,而大明也怕朝鲜抱上海汉大腿之后就不再认大明这个宗主国了。

但在沙喜和王汤姆等海汉高官看来,大明和朝鲜的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完只是因为他们还没被逼到悬崖边上,依然固执地认为东北亚的局势不会在近年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倒也不能怪他们目光短浅,毕竟身处目前这个国际环境中,眼光见识都受到时代的局限,也根本料想不到辽东那群野蛮人在几年之后就会完成夺取天下的大业。

虽然海汉的出现将会大大延缓后金的扩张步伐,但终究没办法依靠远离本土的几千兵马,就能在短期内灭掉已经在辽东建国并且拥有广阔控制区的后金。如果大明和朝鲜不参与进来,那么海汉在往后几年顶多也就是将辽东半岛的战线再往北推进一段,却很难再有余力对后金实施致命性的军事打击。而事实上国防部所做的计划中,如果没有得到来自大明和朝鲜的助力,海汉将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坚守金州地峡防线,不会再耗费海量资源继续往北打了。甚至到战争后期与后金议和之后通商,也曾在胜利堡的执委会会议上进行过讨论,不过这个提案已经在好战分子们的强烈反对之下被枪毙了。

沙喜所采用的威逼利诱手段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对于大明和朝鲜来说,却并非能够促使他们下定决心的因素。因为海汉武力的过于强大,让后金对比起来就显得相对比较弱小,从而给这两国使臣的印象也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了,这对于想通过展示武力来促成结盟的海汉来说,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悖论。

因此在这一天为朝鲜使臣举办的接风宴上,沙喜的安排并未能够收到预期的效果,两国使臣虽然也有交谈,但内容却都流于表面,并没有多少涉及三国关系本质的话题探讨。沙喜虽然心有不甘,但当下也不好用力过度,只能先暂时默认了现状。

将两国使臣送走之后,王汤姆留下来向沙喜讲述了北方舰队在朝鲜国的经历。沙喜听完之后叹道:“这边倒是进行得挺顺利,但到了我这里就卡壳了,这马上就要安排他们去前线参观了,到时候要是还搞不定他们,那后面还得让白总出面谈可就太费事了。”

王汤姆道:“我看还是我们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有点偏差,就不该让他们过早碰面,应该先各自谈好条件,签了协议之后,再把中间隔这层纱给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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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喜道:“但那也未必能行得通啊,这朝鲜人要不是听说大明也要跟我们结盟,他们会这么听话就派使臣过来会谈?也说了,先前派过来的使者回去之后没能顶上多少事,们去把汉江封了才管用,这就说明这帮朝鲜人不服劝,就只服棍子敲到头上。想让他们听话,我看还是得用点手段。”

王汤姆正色道:“那也别搞歪门邪道,这是国与国建交结盟,不是生意场上勾心斗角,要是玩翻车了,可不是花钱就能救回来的。”

沙喜又一次叹气道:“要真是生意场就简单了,我可以砸钱砸到对方服气为止……说这两边派来的使臣都是不轻易表态的人,这个要怎么操作才能尽快促成我们想要的结果?”

王汤姆倒是比沙喜镇定得多,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就像我们行军打仗,虽然会运用很多战术和策略,但真正决定胜败的因素还是军事实力,我们只要一直牢牢把握住战场上的优势,就自然能将其转化成最终的胜势。虽然东北亚这边有三个大国,但现在我们才是掌控节奏的人,不用急,局势肯定会继续朝着于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沙喜听了这番话似乎有所悟,点点头道:“汤姆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大明和朝鲜就算现在拖着不跟我们结盟,到后面也还是会求上门的。到时候急的可就是他们了。不过这边的情况还得向白总报告一声,免得他回头跟这两家见了面拿不住火候。”

而此时的白克思其实已经完成了他此次北上辽东的绝大部分任务,新武器的战地试验已经部结束,所有的数据和使用报告在汇总后会送回三亚,由工程师们研究之后该定型的定型,该改进的改进。另外辽东地区的两处大功率电台也分别在旅顺堡和金州地峡架设调试完毕,已经可以与山东和浙江建立起信号稳定的直接联系,这对于辽东驻军和接下来的开发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而白克思现在手头未完成的就剩两件事,一是军方提出要在辽东半岛沿海地区进行长期的袭扰战,以此打击后金并寻机解救辽东地区的汉人。二就是等着与大明和朝鲜的使臣会面,就结盟一事进行最后的商议。

军方的作战计划提出之后,三亚方面的反对声音比较大,因为这样一来原本可以在北方逐渐停止下来的军事行动不得不继续下去,而由此所将消耗的军费开支相当巨大,哪怕是军方宣称这种作战方式可以有效解决辽东占领区的人口短缺问题,也依然不能说服执委会一致通过这个提议。因为即便是从长江以南的各省招募移民前往辽东定居,其费用也很可能要比长期作战的军费便宜得多。

而且军方的建议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必须在辽东占领区维持较大编制的驻军,才能实现这样的作战方式。而这就意味着让南方沿海占领区的驻军兵力继续维持一个较低的水平,也就是变相牺牲了这些地区的防御安。但南方沿海是海汉对外贸易收入的重要来源,保障这些地区的安也是海汉的根本利益,如果要辽东和南方两头都抓,那海汉只能继续快速扩军,而这也并非执委会想看到的解决方案。

白克思经过这段时间在金州前线的考察之后,虽然更倾向于支持军方的提议,但他个人的意见也不能左右执委会的态度。而且他还必须要对前线将领们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以免这些常年在外征战的将领对胜利堡的决定产生不满。

“这不是国家不舍得在辽东投资,们看问题要把眼光拉高一点来看。”白克思此刻便正在向钱天敦、哈鲁恭、陈一鑫等人解释胜利堡的态度:“辽东这个地方,对我国来说是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但也仅仅只是战略意义而已。记住我们的目的是牵制住后金,并以此来平衡东北亚的局势,迫使大明和朝鲜向我们打开国门。我们现阶段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消灭后金解放辽东,南方才是我们的根本利益所在。”

哈鲁恭应道:“养虎为患,我觉得后金还是必须要接着打,打到他们无力南下为止。”

“这是军人考虑问题的方式,不是政治家的思维!”白克思不得不再次“纠正”哈鲁恭的错误言论:“如果我们真的把后金打得抬不起头,甚至没有办法再去威胁大明和朝鲜,那我请问一句,他们还会需要我们的军事援助吗?我刚接到沙喜从旅顺发来的电报,他那边跟大明和朝鲜两国使臣的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两国认为后金并不会有真正让他们灭国的打算。”

钱天敦听到这里便接了一句:“要不是我们来辽东拖住了野猪皮,年底皇太极就会亲率十万大军征伐朝鲜,十二天就打到汉城了,他们还能跳个屁!”

“但这终究是不会发生的事了。”白克思摊手道:“我们又不可能让朝鲜人相信这种根本没发生的事,就算皇太极站出来替我们作证,承认他早就准备要狠狠地干朝鲜一次,朝鲜人也绝对不会相信他们会在短短十几天里就战败。”

白克思见钱天敦没有反驳自己,便接着说道:“大明和朝鲜都觉得自己还能扛得住,我们在战场上对后金的优势越大,他们就越会认为后金不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国家安。”

沙喜在旅顺没有想得太明白的事,白克思在前线倒是早就想通了,他认为军方之前单纯向来访者炫耀武力的做法有些片面,虽然赢得了外界对海汉军事实力的尊重,但对于促成三国联盟这件事来说,这样的做法未必就起到了预期的作用。而这种观点在大明朝鲜两国使臣来到辽东之后,似乎已经从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上得到了验证。

钱天敦反问道:“那难道让我们在战场上放水,给野猪皮留下发挥的空间?”

“那肯定不行,这样做太危险,我们承受不起太大的伤亡数字。”白克思摇头否认了钱天敦的质疑。其实不光是伤亡数字,常胜不败的称号也不允许海汉军在战场上有失。

“那要怎么做才能两其美?”钱天敦继续问道。要论行军打仗,他在海汉军中的确很少有人能与其媲美,但要说这些国际政治中的伎俩,他的确不如白克思这种老狐狸。

白克思轻轻摇摇头道:“两其美是很难做到了,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要解决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要从利益角度出发。要让这两国使者意识到不与我国结盟的危害和严重后果,而不是让他们去重新认识后金军的战斗力有多可怕。”

“那还是要武力威胁他们啊!”哈鲁恭咕哝道:“王汤姆这不是才从朝鲜国回来吗?那难道还要再跑一趟?”

白克思解释道:“王汤姆去这一趟,是让朝鲜人知道,我们能采取什么样的军事打击手段。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要让他们明白,除了结盟之外,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只不过这些选择可能对朝鲜不太有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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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为抬头,见到眼前的高大虎一身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样子,点头道:“辛苦了,有何发现?”

“我和南九郎去了泾河,找到了鬼老说的那段地界,然后,九郎发现了这个。”

高大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琉璃制成的盒子,打开盖,里面看到有许多绿色的小叶,细小如豆。

苏大为一眼之下,顿时心里一动。

“一样的。”

“对,和寺卿你在高阳公主那里发现的是一样的。”

高大虎想了想又道:“但我已经找了精于现场勘察的仵作反复印证过,高阳公主与那位崔涣,发现尸体的地方,并无移动痕迹,可以肯定就在家中遇害。”

苏大为的目光落到高大虎手中的盒子里,盯着那些绿色浮萍。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

这案子,掌握的东西和背后,让人细思极恐。

高阳公主是在家中遇害,但肺部却呈溺水的症状,鼻子里也有长安城外泾河中的浮萍。

这实在难以用常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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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涣,死在家中,全身焦黑,但是并未发出任何呼号,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现场也没有任何失火的痕迹。

除了他自己本身,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这份正常,正是最大的不正常。

“对了,寺卿,我和九郎在泾河搜索涂中,还捞起了这个,但是不解究竟是何用途,特地取回给寺卿看看。”

高大虎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布袋,这种布袋一般装些杂物。

但是他这个布袋里,隐隐透着些湿痕,而且只装了一件东西。

打开来,放在苏大为的桌上时,苏大为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制作精巧的人偶娃娃。

衣服,头发,五官皆栩栩如生。

其精致,比之后世的娃娃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大为道:“这是在河里发现的?”

“对,我带着人正在搜索河面,看看有没有鬼老说的那种东西,还是九郎眼尖,一眼便看到河面飘浮的这个娃娃,而且说来奇怪,此娃娃在河中一直打着旋儿,好像被暗流吸住。

我们找来长竿,好不容易才将它弄上来。

就在这娃娃的头发上,发现了这些植物。”

嗯?

苏大为皱了下眉,感觉有一丝古怪。

他低头看向娃娃的头发。

漆黑如瀑,好像真人头发那样的质感。

这倒是少见。

长安西市也有卖娃娃的铺子,一般用着马鬃或者羊毛做娃娃头发,那些质感与人的头发还是有些差别。

苏大为再多看两眼,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娃娃的眼睛,好似会动一样,无论从任何角度观察,眼瞳好像都盯着人。

而且……

苏大为心中一凛,伸手试了试娃娃的头发,轻轻捻了一下:“这不是动物毛发,而是人的。”

“人的?”

高大虎也吃了一惊。

自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什么样的人会拿自己的头发给这种娃娃做头发?

除非……

“巫蛊吗?”

高大虎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明白其中的轻重。

“大虎,你觉不觉得,这娃娃……”

苏大为犹豫了一下道:“长得有些像是高阳公主。”

“是,是有点。”

高大虎舔了舔唇:“不过我没敢往那上面想。”

苏大为站起身,伸手拿起娃娃,装入高大虎的布袋:“你现在带几个人,带着仵作,立刻跟我去高阳公主府上。”

“是做什么?不是都验过了吗?”

“我怀疑这头发,是高阳公主头上的,需要再验证一下,若真是如此,此案,就非我们能办的,要出去秘阁。”

涉玄诡异之事,自然交给专业人士。

若能把这皮球踢给李淳风,苏大为身上的压力便可稍小。

可以集中精力去对付来自李义夜和郭行真那边的暗手。

至于李淳风会不会因此破口大骂,那是另一个问题。

暂时不在苏大为考虑之内。

“好,我现在就召集人手。”

高大虎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这次不是赶路热的,而是吓出的冷汗。

堂堂大唐公主,太宗的掌上明珠,被人杀害已经泼天大案。

若还涉及到巫蛊之事,只怕要无数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对了寺卿。”

高大虎刚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苏大为道:“八爷那边说,那些灰里可能有点东西,他把九郎调去帮忙了。”

“昨天崔涣的案子吗?”

苏大为点点头:“知道了。”

南九郎如今也是老不良了,办事可靠,而且有一双过人的眼睛,这是他的优势。

高大虎提起此事,就是告诉苏大为,一会去高阳那里,九郎没法带上。

……

苏大为带着沈元、高大虎还有一帮都察寺的探员,又知会了大理寺主薄程道之同,带上大理寺的仵作一起,前往高阳公主府上。

原本他查案不用次次带上大理寺,但一来他与公主案有些嫌疑,毕竟最后见过高阳公主。

虽说是应高阳公主之请,为公主送《大唐西域记》,但终归有些嫌疑。

破案,也是洗刷自身的嫌疑。

所以必须带大理寺的人一同行动,方可证明清白。

路上,苏大为就最新的发现,与程道之细说了一番。

程道之也是吓了一跳。

若真如苏大为所说,这事是有人巫咒公主,那便更加严重了。

能咒公主,安知不能咒别人?

会不会威胁到陛下?

这些都是不用说出口的事。

一想到这些,程道之的脸都黑了。

“苏少卿,咱们这次也真是命苦,如何遇上此等离奇的案子。若是寻常凶杀也就罢了,此案既涉及公主,又涉及巫……唉,今年的运途真是多桀多难。”

程道之在那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总算赶到了公主府上,抬眼一看,苏大为和高大虎、程道之等人,立刻吃了一惊。

原本守卫森严,至少有两队执金吾守着的公主府,如今只有两人看住门户。

而门上的封条已经撕下了。

之前的封条便是大理寺贴的,上次苏大为他们看过后,又以大理寺封条重新封上。

除了大理寺,等闲人不得进入。

但是现在,门上的封条没了。

程道之急忙上前,顿足道:“何人揭了封条?”

“是宗正寺的寺卿,李辟玄。”

守门的执金吾道:“宗正寺的人,奉寺卿之命,过来安排公主的后事。”

“什么?!”

程道之吓了一跳:“公主……公主的遗体现在何处?”

“已经被宗正寺的人抬走了,说是再放要臭了,必须安排祭奠,入土为安。”

“荒唐,此案大理寺还在查,凶手还没找到,怎能就安排后事。”

“这是宗正寺的意思啊,他们是皇室宗亲,我等怎么敢拦。”

执金吾小声道。

这话气得程道之差点没一口血咳出来。

他回身看向苏大为,近乎绝望的道:“少卿,你看……”

“去宗正宗。”

苏大为毫不犹豫,立刻道:“去找宗正寺要人。”

严格来说,应该是要尸。

程道之脸上浮现挣扎之色:“可是……宗正寺,李辟玄……”

宗正寺,相当于后世的宗人府。

这个衙门里,皆是皇室成员,以皇族中德高望众之人任首,专门处理皇族内的各项事宜。

包括公主皇子们的身后事。

“去了再说。”

苏大为心里也没握。

但案子查到这份上,总不能就此放手。

他在李治那里,还有个半月之期的军令状。

在没找到足够证据甩锅给李淳风前,当真是片刻也放松不得。

时至正午,整支破案的人马里,全都是大半天水米未进。

肚内饥肠辘辘。

苏大为只能带着大伙,在闾间铺子里买了些胡麻饼,给大家凑合着。

边吃边赶路。

宗正寺如今已经搬迁到了大明宫中,此事必然需要惊动李治。

一边找宗正寺要人,一边还得让人向宫里传个话。

可是找谁好呢?

一边走一边思考,他忽然又想到。

李义府找王家的用意所在。

李义府真的需要王家的力量吗?

王家在朝中,已经不占中枢实权,都是一些清议官员,如谏议大夫此类。

发发声还可以,别的便使不上力了。

李义府找王家对付自己,是个什么章程?

或许,他是知道自己之前去过王家,被王劭和王茂叔赶出来的事。

但他却不知,自己还有骆宾王和王勃这层关系。

李义府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着王家绝不会将此事泄露。

却没想,王家并不是什么小白兔,人家能从秦时传承到现在,成为诺大的家族,自有其生存之道。

李义府当真是太顺风顺水,有些飘了。

要入宫中,高大虎等人就不方便进去了,只能在门外等候。

苏大为有金鱼符,程道之有银鱼符,倒可以进去无碍。

找守门的太监和金吾卫问了一下路,又让一名太监带路,苏大为拖着叫苦不迭的程道之,直奔宗正寺而去。

程道之,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和宗正寺的李辟玄对上。

此人为李氏宗族宿老。

辈份比李治高出一辈,那是太宗皇帝见了,都要喊一声叔的人。

苏大为和程道之,在人家面前,只怕是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此一去,岂非是自取其辱吗?

虽然心中不愿,但苏大为抓着他,他却推托不得。

这个时候,就显出苏大为向李治讨要大理寺官职的好处来了。

人家身上挂着大理寺少卿的职司,大理寺主薄程道之,只得乖乖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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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狂风呼啸的高空之上,一头伤痕累累的裂空鸟正在急速飞翔。

它速度极快,刹那间飞越无尽海域。

与天澜兽的一战,虽然最终获胜,但它的伤势并不轻松。

一双爪子都被咬断,身上鲜血凝固,绝大部分羽毛都已经掉落,不少地方光秃秃的,露出青色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凄凉。

在猎杀天澜兽之后,裂空鸟吞掉了天澜兽的脑袋,这对它有着极大的好处,但天澜兽的脑袋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消化掉的。

所以裂空鸟现在需要尽快赶回自己的老巢,一来消化天澜兽的脑袋,另一方面,也需要去吃一些草药疗伤。

作为这个等级的异兽,智慧并不会比人族低多少,否则也不会有装死和如此惊人的耐心。

要不是有一头鲨鱼海兽按耐不住,天澜兽和裂空鸟之间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

身体受伤了,裂空鸟自然也能够分辨出哪些草药是可以治疗它伤势的,这已经是生存的本能。

一心想着回到老巢的裂空鸟,至始至终,忽略了一个人。

或许,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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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于它眼中,就如人类看蚂蚁一样,几乎没有区别。

此时此刻,徐逸惊魂未定。

裂空鸟撕裂掉天澜兽的脑袋时,他所处的位置,距离裂空鸟的鸟喙,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眼睁睁看着锋利的鸟喙宛如绝世的神兵,从眼前切割而过。

恐怖的撕裂声,仿佛在拉扯他的灵魂一般。

紧接着,连同天澜兽的脑袋,徐逸被吞进了裂空鸟的肚子。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裂空鸟那粉红色的食道有着何等庞大的挤压力量,推动着天澜兽的脑袋滑入肚子。

哗啦……

直到天澜兽的脑袋宛如落入一片深邃的湖泊,溅起的水花落在天澜兽的脑袋上,立刻就有嗤嗤声响起。

肉眼可见的速度,天澜兽脑袋表面的鳞片,就被这恐怖的腐蚀之力逐渐软化。

徐逸是懵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并不影响他视物。

蠕动的肉壁、跳动的器官,无不告诉他,这里是裂空鸟的肚子。

不过诡异的是,裂空鸟的速度飞得很快,几乎化为流光,但在它肚子里,徐逸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和晃动。

过了好一会,徐逸重重呼出浊气,立刻转为龟息状态。

裂空鸟的肚子里,是没有空气的,如果正常呼吸,别的不说,光是胃部灼热的气息和致命的腐蚀性液体,就能让徐逸殒命。

即便如此,徐逸也不得不运转本源之力,防护在身周,才隔绝了整个空间里那腐蚀性的气息侵袭。

“还真是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徐逸不禁苦笑。

人生际遇难以言喻。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会被一头异兽吞进肚子,腐蚀掉一切能腐蚀的,剩余残渣会化为粪便被排除,徐逸一定用把他拍成肉酱喂狗。

可现在,又该如何?

裂空鸟的胃部充斥着无尽酸液,腐蚀性十分可怕,徐逸身处其中,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会傻到用牧天枪去戳裂空鸟的胃,肉壁表面全是酸液凝聚,连天澜兽的鳞片都能融化,他将牧天枪拿去戳,唯一的结果就是牧天枪被腐蚀掉,而不可能给裂空鸟造成任何伤害。

徐逸也不是没想过以本源之力覆盖在牧天枪上,然后去进行攻击。

可他不敢冒险。

以他现在的重伤状态,劲气消耗殆尽,能调动的本源之力也只剩下不多,刚好够保护好自身。

对比自己与裂空鸟的差距,徐逸觉得就算是用本源之力覆盖牧天枪进行攻击,短时间内也没可能穿透裂空鸟的胃部而逃生。

相反,受到攻击的裂空鸟,一定会想办法以自己的胃酸来将徐逸腐蚀。

真到了那时候,本源之力再耗尽的话,徐逸生还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推演到这一步,徐逸就知道自己不能孤注一掷。

起码在伤势恢复,劲气恢复,本源之力恢复之前,不能冒险。

嗤嗤嗤……

胃酸无时无刻都在服饰天澜兽的头颅。

那刀枪不入,让三个天灵境强者怎么攻击都安然无恙的鳞片,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块。

按照这个速度,彻底将天澜兽的脑袋消化掉,估计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

也就意味着,徐逸要想活着逃出去,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半个月能做什么?

疗伤,恢复劲气,恢复本源之力。

足够!

然后呢?

真的有就会从裂空鸟胃里逃出去?即便是可以,胃部之后,还要穿透裂空鸟的肚子才行。

默默的摇了摇头,徐逸不再考虑其他,盘膝坐地,先彻底恢复伤势。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时间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耳旁时时刻刻都有嗤嗤的腐蚀声响传出,时不时还有胃酸溅起又落下的哗啦声。

徐逸将储物戒指里的疗伤丹药消耗了个干净,终于恢复了外部伤势,至于内伤,还需要一点时间。

然后,徐逸将中心放在了劲气的恢复上。

没有劲气的支撑,何谈恢复与掌控本源之力?

等到徐逸再度睁眼的时候,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此时,高空急速飞翔的裂空鸟,双眸里已经印出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峰。

裂空鸟胃里,嗤嗤声依旧。

天澜兽狰狞的脑袋,变得越发让人难以直视。

与胃酸直接接触的部分,已经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无时无刻,都有血肉被胃酸分解。

徐逸看到那残破不堪,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吐的天澜兽脑袋里,有一抹淡淡的红光在闪烁。

猛的,徐逸愣了一下,而后眼中泛起精芒。

“这个等级的异兽,血肉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脑袋里肯定有更加不得了的东西才对,怎么之前没想到?”

无论如何,那应该是生还的契机!

徐逸想到就做,毫不迟疑的将牧天枪紧握在手,劲气运转,开始切割天澜兽的血肉。

嗤啦……

惨白的肉被撕裂,并没有鲜血渗出。

徐逸内心不由一凛。

天澜兽的肉韧性十足,连牧天枪这等杀道神兵,加上有修罗决修炼出的精纯劲气,切割起来都十分艰难,更不用说其他。

这还是天澜兽已经死亡的原因。

要是天澜兽还活着,恐怕就算没有鳞片,徐逸的全力一击,也只可能在天澜兽的身上留下淡淡的伤口,还是瞬间就能恢复的那种。

“如此,更能确定这异兽的脑袋里,肯定有类似于晶核之类的能量物体!”

徐逸毫不吝啬劲气,修罗之力运转,黑光闪烁中,快速切割天澜兽脑袋断裂处,大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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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南市,九江酒店。

九江酒店,乃是府南市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在府南市都有很不错的口碑。

素来只有在府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踏入九江酒店。

九江酒店九楼包厢层。

卿德轩。

这是今天三家医院医生医斗的包厢。

三家医院的医生,一旦在卿德轩比赛出结果,也就确定了三个月后前往京城,代表府南市参加医界大会了。

这次三家医院在卿德轩医斗,邀请了府南市举足轻重的几位宿老。

这几位宿老在府南市医界都有几大的名声,很有权威。

足以说明,这次的医斗,三家医院是多么的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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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德轩内,巨大的豪华包厢,坐满了三大医院的医生。

九鼎医院,以宁怒为首,其次是宁远、宁生等医生。

江城医院,以项伯为首,其次是楚怀里,庄峰等人。

洪馨医院,以刘文庆为首,其次是赵伟才、王铭,闵虹,韩玲儿和王秀秀等人。

在这三家医院的正中间,端坐的三位老者,这三位老者便是府南市赫赫有名的医界宿老。

而这次就是这三位宿老作为裁判。

“刘院长,看看们医院,都是些什么医生啊?”

“是啊,听说们洪馨医院不是有一名叫王振的神医吗?”

九鼎医院院长宁怒和江城医院院长项伯,两人一唱一和的戏虐道。

其余两大医院的医生也都纷纷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就连项楚和宁生等人,也都是忍不住露出了冷笑。

果然如上官山长老所言,那个王振真的被他杀死了他,看来这次的洪馨医院肯定要失败而归了。

他们可是知道,在这两大医院之中,还有上官家族的长老混迹在一起中,若是他们代表两大医院的医生出战的话,根本就不用比赛了。

“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文庆眉头微皱,冷冽的目光盯着两大院院长。

身为洪馨医院的院长,刘文庆直到今天才知道,昨晚有人出现在医院,把赵伟才打伤了。

而且根据他的推测,根本就不是什么医闹,而是有人想要对王振下黑手。

让他参加不了这次的医斗,甚至是想要将王振杀死,所以才误伤了赵伟才。

“没什么意思。”

“就是感慨,们洪馨医院哇瓜裂枣,也配称医生??”

宁怒和项伯两人纷纷冷笑道。

从洪馨医院的一声踏入卿德轩,他们就在暗中观察,洪馨医院的一声,果然如他们所料,洪馨医院医生里面,根本就没有王振的身影。

很显然昨晚,上官家族的长老上官山出手,已经是解决掉了这个麻烦了。

“三位宿老。”

宁怒站起身来,朝端坐在中间的三位老者拱手道:“既然人都来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对对,我赞成。”

项伯也附和道。

三位宿老看了看时间,医斗的时间规定好是十点钟,现在才九点还有一个小时。

若是提前开始必须要经过三大医院的同意。

想到这三位宿老又看上一旁洪馨医院的院长刘文庆。

“三位宿老,我反对。”

刘文庆站起身来,指了指墙壁的时间,“不是说好了十点吗,现在还早,提前开启的话,也过于儿戏了吧,这次医斗想比大家也都知道很重要,所以在等等吧。”

“刘院长,要是害怕现在就认输。”

“对对,洪馨医院没有资格代表我们府南市前往京城。”

两大医院的医生,纷纷冷嘲热讽道。

这两边的医生话刚落,洪馨医院这边,赵伟才和王铭,韩玲儿以及王秀秀等医生,都纷纷暴怒了起来。

他们当然明白,这些人是存心在挑衅,但他们现在要忍耐,等王振到来这场医斗才能算开始。

“有一方反对,医斗推迟。”

三位宿老淡淡说道。

他们身为府南街名望极高的宿老,对于三大医院的医生,根本就不买账。

他们受到医院总部的指定,就是为了监督这次医斗的公平性。

至于这些医院背后的实力,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

听到三位宿老的决定,项伯和宁怒两位院长,冷笑两声,旋即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九江酒店门外。

王振坐着萧梦佳的越野车快速飞驰而来。

来到酒店门口,王振朝萧梦佳说道:“梦佳在酒店等我,我上去了。”

“王振去吧。”

萧梦佳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王振现在要去办正事。

点了点头,王者二话不说,就朝着酒店走去。

“站住,这里是九江酒店,闲杂人等不能踏入。”

守护在门口的两名保安,看到王振穿着朴素,一下子就将王振给拦住了。

在这两名保安看来,这么年轻人能有什么背景?

肯定是一名无业青年。

“怎么不让进?”

王振眉头微皱,扫视了这两名保安一眼,冷冽问道。

“别人可以进去,但不行。”

“想来我们酒店骗吃骗喝,太嫩了。”

两名保安冷笑道,压根就没有将王振放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这小子肯定是想混进酒店偷吃东西,说不定还是小偷呢。

想到这,其中一名保安冷笑道:“再不滚蛋,老子报警将抓起来,信不?”

“我是洪馨医院的医生。”

王振神色冷冽下来,拿出证件,冷漠道:“看清楚了,这是我的证件。”

“哈哈,就还医生?”

“恐怕这证件也是假的吧?”

两名保安嘲讽一声,对于王振递过来的证件,他们根本就没有看一眼。

显然在他们的骨子里,根本就不会相信王振会是一名医生。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医生至少都是都是中年人,和白胡子老头。

“外面那么嘈杂干嘛?”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从里面踏步走了出来。

“宋经理,这里有一个乔庄医生的小偷。”

“对对,我们说了,再不走就报警了。”

两名保安异口同声的说道:“但是这家伙,赖在门口不走了。”

“竟然有这事?”

宋经理神色冷冽下来,从酒店内踏步走了出来,果然是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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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惟真的后悔有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交上这么一帮不靠谱的朋友,好不容易和苏颜找到点感觉,结果竟让榊原黑泽搅和了!

苏颜看见池冽过去跟他打招呼,唐惟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男人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杀意,刚要说话,边上池冽大喇喇地哐当一下——在苏颜的另外一边坐下了。

坐下了。

唐惟恨不得现在就起来把台子掀了,咬牙切齿看着池冽笑,“怎么来了?”

池冽指着榊原黑泽,“他打电话喊我来的,平时也没见他找我,说是今天有好事喊我一起喝酒。”

榊原黑泽扭头看天花板,“我想来都来了,喊大家一块喝酒有什么不对?”

他吗就是想拖老子一起下水!唐惟气得直哆嗦,“我看才是该走的那个!洛悠悠可没欢迎!”

洛悠悠立刻道,“对对对,池冽来我欢迎,唐惟来嘛……勉勉强强也能欢迎,来,我不欢迎!”

喝酒喝多了胆子大了,敢当着他榊原黑泽的面这么说话了啊!

榊原黑泽对着她说,“真的就这么喜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刺伤我吗?”

洛悠悠眼眶一红,“为什么会刺伤?说实话就叫刺伤了吗,那我曾经吃得苦比这多多了,我有来问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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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苏颜也下意识看了唐惟一眼,这一眼看得唐惟心一颤,他道,“没事,问我讨,我受用。”

苏颜冷笑,“就不,我就要互相亏欠。”

“我说了我知道错了。”

榊原黑泽也不管了,干脆头皮一硬,咬着牙一咕噜全说了,“洛悠悠我后悔了!我后悔死了!我现在做梦都是以前在我身边像个小妻子一样的样子——可是现在远走高飞了,我拦不住了,我特别后悔!”

洛悠悠吓得一愣,边上唐惟都惊了。

紧跟着听见榊原黑泽继续说,“我就是贱,现在失去了,急得要死,生怕哪天一扭头就去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不能这样啊洛悠悠,我不懂那些情啊爱啊的,所以我没有好好珍惜,那是我的错,我从小没人教我……我身边说得上掏心窝子话的只有唐惟,可他也不是个东西,我上哪学啊……”

唐惟指指自己,“老子怎么躺着也中枪?”

洛悠悠往后退,榊原黑泽就往前靠,他死死抓着洛悠悠的手,“小祖宗我求求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怎么样都行……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从走开始我就失魂落魄的,洛悠悠,我能再好好地重新对好一次吗?我——”

话没说完,榊原黑泽一顿。

因为眼前的洛悠悠哭了。

她哭了,高举着手,狠狠一个巴掌在榊原黑泽脸上落下,哭得都要崩溃了,“现在装模作样说什么啊,越是后悔,显得我过去越是可怜……榊原黑泽我们回不去了知道吗?就在今晚来之前,我答应做顾杗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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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先生的三昧真火!’

汪幽红站在凉亭外,看着凉亭内的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明明在他站着的方向其实并没有太夸张的灼热感传来,但神魂层面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灼烧般刺痛,就好似那种距离火堆太近的炙烤感处于精神层面。

传说三昧真火的恐怖之处除了难以承受的极热和极寒的温度,更是沾之不灭,虽然汪幽红认为不可能真的完灭不掉,只是需要的手段太高,显然这黑荒妖王肯定是没这能耐的。

本以为这蛛夫人能在计缘手中多少反抗一下,只不过残酷的现实就是,除了开头惨叫了两声,后面灼烧的痛苦已经完使得她挣扎起来都喊不出声,整个过程比汪幽红想象的还要短,而来计缘在侧,这声音想必也是传不出去的。

毕竟是黑荒妖王,计缘并不是吐出一口三昧真火就停了的,直到妖王死透了才闭嘴,亭子内的三昧真火也直接消失不见。

计缘转头看向厅外的少年,对方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也已经消失不见,于是笑了笑道。

“走吧,上了贼船就别想着下来了。”

汪幽红也尴尬笑笑,眼神却瞥向计缘左手,那里有一颗奇怪的黑色珠子,里头有一片浓郁的妖气在翻滚,似乎正是之前那蛛夫人的妖气,也不知道计先生收了这一缕妖气干什么。

汪幽红心中疑惑,嘴上还是要回应计缘的。

“计先生说得哪里话,命都没了谈什么贼船不贼船。”

计缘没说什么,和汪幽红一起往外走,那些稍微棘手一些的妖魔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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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去的时候,能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家丁和丫鬟,起初还有人形,到了门口的时候,那两个原本守门的家丁已经变得极为奇怪,就像是一张人皮袋子灌了水,七窍位置不断有浓水渗出。

汪幽红见怪不怪,计缘眯眼看了看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在走出这个府邸的时候,回头轻轻吐出一口红灰色的烟气,这一阵烟经过府门口的尸体,又穿过打开的府邸大门进入府内,所过之处那些已经有些肿胀的尸体都化为灰烬。

这些尸体内的尸水爆开可能滋生瘴气,城内鬼神肯定出了问题,即便这些是小事也未必能及时处理,计缘就自己善后了。

汪幽红随着计缘在喧闹的街上走了一阵之后,才犹豫着开口道。

“计先生,剩下那些个稍显棘手的妖魔分散在城中各处,我等可要各个击破?”

计缘摇了摇头。

“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就不必一个个找了。”

在计缘说话的同时,天空中逐渐有乌云汇聚,天色也慢慢开始变暗,这速度不快,就好似正常的天时转换,看不到任何施法的痕迹。

城中各处街头巷尾的人见天空此景,都过会可能知道要下雨了,纷纷找地方躲雨或者收摊。

计缘以心念御风雨雷电,隐约有天地化生之法在其中,明明是仿照天时变化,但却在这风云之中暗蕴了一种妖魔鬼怪极为不安的压抑感。

汪幽红站在计缘身边不敢有什么动作,心中猜着是不是计先生打算用雷法直接将城中妖魔鬼怪一锅端了。

不过这乌云汇聚的速度也太过缓慢了,不太像是要疾风骤雨斩妖邪的样子。

汪幽红所处的角度是在计缘庇护之下,并没有同城内一些个厉害的妖魔感同身受,实际上,城中一些较为敏感的妖魔那边,都隐隐感受到了这云层变化带来的不安感。

计缘以天地化生之法汇聚风云,不是寻常的呼风唤雨之法,所以甚至感受不出什么天地灵气的反常反应,因为这算是天地风云自发的运动。

但妙就妙在那种对于妖魔灵台中升起的不安,只要是修行之辈,就不会忽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候一闪即逝,却是自身灵觉的一种警示。

这一刻,城中有许多厉害的妖魔以各自的方法卜算吉凶,甚至卜算这天相变化是否异常,但奇怪的是根本算不出任何预兆,这天空风云汇聚在各自卦象或者灵问之法上的反馈也都是“自然天象”。

蛛夫人府邸外的那条大街上,行人大多已经回家或者找地避雨去了,剩下的聊聊也都形色匆匆。

计缘看着天空风云慢慢汇聚,天色一点点变暗,看了一眼身边聚精会神感受变化的少年。

“他们应该也算了有一会了,估摸着还有人会想要来问问这蛛夫人。”

汪幽红心中一动,难道计先生是要在这守株待兔?只是没等他这念头继续引申补充,眼前的计缘就探出左手指向天空,手中再次出现了那一枚黑色的妖气珠子。

下一刻,计缘以剑诀的手法屈指一弹。

刷~

一道隐晦的黑色妖气在其手中升空,以极快的速度朝远方遁去,短短一瞬已经快要消失在感知之中。

同一时刻,城中诸多妖魔心中同时升起警兆。

“什么?”“蛛夫人跑了?”

……

“蛛夫人遁走?定是有危险!”

……

“这臭婆娘居然不通知我们一声,果然最毒妇人心!”

“走!”

……

城内各处,乃至这城池周边一些隐蔽之所,几乎同时升起一道道隐晦的妖光魔气,纷纷向着蛛夫人遁走的方向一起逃离,连黑荒妖王都立刻逃走,他们当然不敢在城中待着。

同是此刻,感受到蛛夫人的妖气急速远遁,还坐在酒楼中的牛霸天和尸九同时脸色大变。

‘糟糕!’‘不好,蛛夫人跑了!’

而两人的第二个念头也相差无几。

‘不可能!’

“尸兄弟,我们是不是也该遁走?”“牛兄勿惊!稳住!”

见到牛霸天有些安奈不住,尸九赶忙稳住他,这老牛不懂计先生的厉害,尸九曾是无量山一脉,当然懂得这位计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区区妖王能跑得了?

蛛夫人府外的大街上,见到天空妖光四起,虽然极其隐晦,但在他眼中就和黑夜里放烟花一样显眼。

汪幽红什么话也没说,就等着看计缘怎么做,而后者根本动也没动,只是左手负背,右臂一展,宽大的袖口朝天甩摆。

呼……呼……

一种神识层面的呼啸声在汪幽红心中响起,仿若有声,却更显寂寥。

恍惚之间,汪幽红仿佛见到这袖口迎风便长,明明天风乌云依旧,但好似一刹那间计缘的袖口已经遮天蔽日,就像是心头被宽袖笼罩了一层阴影。

汪幽红尚且如此,飞遁中的一些妖魔的感受只会比汪幽红夸张十倍,他们在感受到一种可怕压力的时刻,回头望去,仿佛能看到一只宽阔大袖由下至上展开,袖边荡漾的中心有风雷之声。

只是恐惧感才升起,下一刻,天空迅速暗下来,四面八方的景色在居然在急速失去色彩并且变得暗沉下来,明明还能感受到身体在急速飞遁,但视线上仿佛身体怎么飞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这种诡异而恐怖的感觉持续不到一息,一些妖魔们感官中四面八方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而在外面,计缘已经收起了袖口,双手都负背在后,抬头看着一些远去的妖光。

“差不多正好放走十之一二。”

说话间,计缘收回视线看向汪幽红,后者原本正在看着计缘负背在后的袖口,见计缘回转视线,心中一抖赶忙笑脸相迎。

“计先生神通广大法力通玄,在下敬服……”

天空远方,除了那些被计缘以袖里乾坤之法收走的,很多妖魔依然在急速飞遁,甚至不知道已经有不少同伴消失不见,当然也有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去,却发现原本飞起的近百道遁光居然大半都已经不见踪影。

这个发现吓坏了依然在逃遁的妖魔,差不多纷纷使出了压箱底的保命神通,不惜一切代价逃遁。

而对于城中的百姓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依然只是看着天空云层担心何时下雨而已。

在那一间酒楼内,老牛和尸九在这一刻面面相觑,刚刚有那么一瞬仿佛天空布满阴影却又好似错觉,而那些飞遁气息中的大多数在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尸兄弟,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呃,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两人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计缘和汪幽红一前一后再次跨入了酒楼大门,店小二都不多招呼了,明显还是那一桌的。

见老牛和尸九看过来,汪幽红勉强咧了咧嘴。

“那蛛夫人已经化为灰烬,城中稍稍棘手一些的‘同伴’,也都……”

汪幽红刻意将“同伴”这个词咬字重了一些吗,话没有说尽,但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计缘笑了笑,看了一眼桌前的两人和汪幽红道。

“这说得哪里话,那蛛夫人不是事先遁走了嘛?”

老牛眼睛一亮,但低着头没有做声,然后尸九和汪幽红醒悟过来。

“对对,蛛夫人率先遁走了!”“不错不错,这可是大家都感受到的,我等也是追着她立刻遁走此城!”

“不错,只是没追上,也再没找到过她了……”

三人自圆其说一番,然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了。

……

PS:感谢书友“江东小生犀利哥”、“小蓝田”的盟主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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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酒店门口。

“接下来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华说道,准备和杨天明一起回陈家。

“慢。”

陈宏远叫住陈华:“抓捕那小子我自己就行,不用你帮忙,但你别忘了,还得给我一颗长寿丹。”

陈华不禁一笑:“行,等你抓到人解决完事情来陈家,我再给你一颗。”

说罢,陈华便带人离去。

能少罗斯才尔德家族这么一个劲敌,亏两颗长寿丹就亏两颗,谁让自己修为丧失形同废人?

当然,也不是完全丧失。

经过这些天药物的调养,他的修为已经恢复到化境了,要恢复到巅峰状态,还得一个月左右的修养才行。

回到陈家,那个白布啊、花圈啊、灵堂啊之类的,已经全都撤走,并且挂上了红布,贴上了喜字。

“怎么还挂起红布,贴起喜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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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厅,陈华问了一嘴。

方诗韵抱着小锦年上前道:“大伯说了,挂红布贴喜字,冲冲喜,免得不吉利。”

陈华笑了笑。

人没死装死,又是挂白布,又是摆灵堂的,确实不吉利,冲冲喜也好。

“爸把程程带回来了,看来真凶抓到了?”方诗韵问道。

陈华点点头:“揪出来了,不过让那小子给跑了,陈宏远动用关系在抓捕中,不管抓不抓的到,已经没咱们家什么事了。”

“那就好。”

方诗韵欣慰一笑,而后责备道:“以后但凡有办法,三少爷可不许用这个办法,太晦气了。”

“好。”

陈华微微一笑,将小锦年抱了过来。

“爸爸。”

小锦年糯糯叫了一声。

“诶。”

陈华咧嘴一笑,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他放在地上,教他走路,方诗韵看的嘴角扬起,特别喜欢这种相夫教子的生活。

一个钟头后。

陈宏远带人来到陈家。

“这么快就抓到了?”陈华笑问。

“踏马的!”陈宏远往沙发上一座,气呼呼道:“天山派动用了关系,撤销了对高速的封锁,并且严禁查那辆车,帝都这么大,没人帮我查,我就像是一个瞎子,你说我怎么抓的到人?”

说到这,他点上雪茄,怒吸一口。

陈华笑着道:“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天山派现在是华国第一大门派,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哼!”

陈宏远怒道:“管他什么派,杀我儿子,这仇必须得报,你把剩下那颗长寿丹给我,我带人去晋西李家,非得宰了那狗日的不可!”

陈华将已经准备好的长寿丹交给陈宏远,劝道:“你最好别意气用事,小心有去无回,毕竟你才这点人马,跟一个门派较量,还不够资格,多叫点人马过来帮忙才行。”

“怕什么!”

陈宏远傲然道:“我带的这些高手中,最厉害的一位,也能达到神境八重了,天山派的掌门我刚找人查过,也才神境八重,我去李家杀人,又不是去天山派杀人,总不能天山派的掌门去李家等我不成?”

说到这,他将长寿丹交给陈静怡:“你先在这待着,然后买张机票和阿尼尔回去,把这颗长寿丹给你爷爷吃,不许偷吃,否则我不饶你。”

说完,他起身带人离开陈家。

“喂,别冲动啊!”陈华喊道。

陈宏远摆摆手:“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用不着你担心。”

“唉!”

陈华叹了口气。

“但愿你别死在李家。”

当天下午,李浩男的车安全开进李家。

“呼!”

从车上下来,李浩男长舒一口粗气,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轻松感。

李素兰母女下车。

“哇!”

目光一扫周围,李素兰惊呼出来:“这李家是真大,真豪华啊,有泳池、有停机坪、有停车场、有花园、还有这么多套豪华的别墅,比起赵家、韩家,那可都要豪华多了去了!”

李浩男傲然道:“开玩笑,某老板的奢侈可不是吹的,何况我爸不是普通的煤老板,是全国最大的煤炭商,整个晋西省,除了黑矿山,但凡合法的某矿山,就没有一座没有我爸的股份,比起韩家和赵家,我家比他们有钱多了!”

“那对,那对,煤老板都有钱,何况李老爷这么大的煤老板,必须更有钱!”李素兰拍起了马屁。

“哈哈!”

李浩男听的很舒服,心情也美丽了不少,然后大摇大摆朝主楼方向而去。

“学着点,是人都喜欢被捧高高,只要方法用到位,拍一个舒服一个,他一舒服你就不用愁了,知道了吗?”李素兰压低声音传授杨紫琪经验。

杨紫琪点点头。

不得不说,妈在这方面确实一套,逢富人就拍,没一个她拍不乐的。

很快。

李浩男带着杨紫琪母女进入李家大厅。

只见大厅内,坐着几个穿着古怪的老者,以及一群穿戴奢侈的男女老幼。

“你小子可算活着回来了。”

李浩男的父亲上前道。

“嘿嘿!”

李浩男笑道:“爷爷出马,谁还能要的了我的命啊!”

说着,他走向一个老者:“是吧爷爷?”

李春阳瞪了他一眼:“这么不小心,差点命都丢了,还把老吴给害死,为了一千多亿财富值得吗你,咱李家缺那点钱吗?”

李浩男撒娇道:“孙儿也是为了爷爷,为了天山派着想啊,这些年煤炭的消耗量大大缩减,赚的是越来越少,为了有足够的钱供应天山派发展壮大,我才要拿下赵家的产业。”

“甚至,在回来的路上,我和紫琪母女商谈之后,决定把陈华的产业也给吞掉,那样一来,天山派就有用之不尽的钱,发展成比龙虎、武当更强的门派将势不可挡!”

李春阳没好气道:“你已经得罪罗斯才尔德家族,不准再得罪陈华了,否则没咱们好果子吃,给我打消吞掉陈华产业的念头,那不是你想吞就能吞的。”

他作为天山派的大长老,当然知道陈华背靠佛爷堂,甚至还怀疑陈华是小佛爷,哪里敢乱来。

“哈哈!”

李浩男笑道:“这个你放心爷爷,这次的借刀杀人没有除掉陈华,我再给他来一招,那个峨眉派的清尘,便是陈华的女人,现在龙虎宗和武当派恨不得她死,只要我收买几人龙虎和武当的弟子,让他们闹一闹,把杨紫曦拿去点天灯,让陈华去救,那么陈华势必得罪这两大门派,极有可能会被干掉。”

“他一死,再把陈宏远给干掉,陈家的产业还不是咱们想吞掉就能吞掉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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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爷子了然的点头,“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

“嗯。”

傅老爷子走了,傅瑾城喝了点酒,不宜开车,是他助理开的车,傅瑾城刚到后座坐下,就给高韵锦拨了个电话。

高韵锦也刚从公司出来,准备回家,一边接他的电话,一边打开车门坐累了进去,“今天怎么这么早?”

平常他都是在睡前给她打电话的。

“从一个宴会出来,有点累。”又问:“你呢?下班了吗?”

“刚从公司出来,现在在地下车库里。”

“这么晚?”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

“事情多也要注意休息。”他知道她工作拼,但没想到会这么拼,基本上每天都会加班到**点。

“嗯。”她也就随口的应着,“那晚些聊?我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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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韵锦都要挂电话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瑾城。”

“嗯?”

“我后天,要去一趟g市。”

傅瑾城一愣,高韵锦就说:“我虽然不在永楼的公司做了,但和岚姐关系还是挺好的,这次的服装大赛,她还是邀请了我参加,她这些年对我挺好的,我不好意思拒绝。”

她这么多年,每次因公事到g市,都会一五一十的跟他解释缘由,就是怕他会多想。

傅瑾城垂眸,笑了下,“嗯,你到时候把行程跟我说一下,我去机场接你。”

“好。”

两人再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到g市的那天,高韵锦在上飞机前,就跟傅瑾城打好了招呼,傅瑾城说让她在机场等他,他会过去接她的。

但她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傅瑾城过来的信息,告诉她他临时有事,不能来接她了,让她自己跟岚姐一起去酒店,他忙完了就联系她。

高韵锦收到这么一条信息,也没有什么失落的心情,回复了一个“好”字。

之后,高韵锦一直没接到傅瑾城的电话。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忙碌奔波了一天的高韵锦,回去到酒店,洗了澡出来,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她没叫什么服务,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是打扫卫生的。房间的电视是连接外面的监控的,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后,她愣了下,出去开了门,“你”了一声,就被傅瑾城抱了起来,反手的关上门,将她压在墙上,覆上她的唇,吻了

起来。

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沉。

然后,一不可收拾。

等高韵锦的理智回归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她和傅瑾城两人坐在浴缸里洗澡。高韵锦忙了半天,有点累,现在这鞥了这么久,可以说是腰酸背疼,傅瑾城也还算体贴,在她后面坐着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脖颈和背脊的时候,还不忘帮她

按摩一下,缓解她身子的酸疼。

他不常做这些,但事后,她要是太累了,还是挺体贴的。

高韵锦被他伺候得昏昏欲睡,没一会就靠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傅瑾城看着已经阖上眼眸歇息的她,凑过来在她的耳畔上亲了下,笑了笑,抱着她起身,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高韵锦醒来得比较晚。

她醒来时,傅瑾城已经穿戴整齐了,看到她醒来,将她抱怀里亲了几下,然后说:“我点了餐,一会就送过来,你什么时候出门?”

“八点半。”

傅瑾城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了,虽然有点赶,但也还来得及,就催她去吃东西。

吃早餐的时候,傅瑾城说:“我中午有空,我们一块吃饭?”

高韵锦有些迟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开。”

“那到时候再联系?”

“嗯。”傅瑾城没她这么赶时间,两人是一块出门的,到楼下的时候,碰到了岚姐,岚姐暧昧的笑了笑,傅瑾城说:“经常听小锦说起你,你帮了小锦这么多,我也没机会请你吃顿

饭,晚上如果有空的话,不知可否一块吃顿饭?”

“有人请吃饭,自然是我的荣幸。”岚姐立刻答应了。

接下来傅瑾城和高韵锦不同路,他和高韵锦聊了两句,就先走了。

岚姐撞了下高韵锦的手肘,“以你的身份来请我吃饭,这分明是家属的专利啊,看来,你们之间好像展到了一个新高度哦,可喜可贺啊。”

说实话,高韵锦也是有些惊讶的。

以前的傅瑾城,可不会做这些的。

但新高度吗?

也不算吧?她和岚姐忙了一个早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傅瑾城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空,高韵锦还真不确定,因为岚姐没跟她说,但岚姐看到她接起电话,小声的问:“男朋友的电话

?”

高韵锦点头,岚姐大手一挥:“没事,你去吧。”

高韵锦有点不好意思,岚姐笑了笑,将她推出门了。

她这里和傅氏还有段距离的,傅瑾城要是过来一趟,也挺麻烦,而她这里交通很方便,周围有好几个地铁口,两人便折中,找了个地方吃饭。

傅瑾城比她早到。

在地铁口等她,看到她便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还拿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提,“想吃什么?”

“现在天气有点热,有点想喝汤。”

傅瑾城便带她到了一家很出名的粤菜馆去。

两人下了车,刚走出来就碰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

傅瑾城笑容一滞,顿了脚步。

高韵锦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就看到好几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围着一位约七十的老人聊天说笑。

高韵锦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位老人也正好注意到了他们,恰巧和高韵锦的视线对上。

所有人,都停了脚步。

高韵锦脸上的笑容,也想渐渐消退,和傅瑾城交握的手,也缓缓的松了松,傅瑾城也顺势,放开了她的手。

看到这里,高韵锦对于那几位老人的身份,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傅瑾城也没让她失望,下一刻,她看到傅瑾城走向了那几个人,对中间被人簇拥着的老人开口了:“爷爷。”傅老爷子点头,没说话,视线越过了傅瑾城,落在了他背后的高韵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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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影神树之果在异界

林安神色淡然,凝望着中川贤,乃至中川帝国的众多渡劫期修士,没有丝毫畏惧。

他现在只是一个大乘期的修士,但在眉心的创世之眼加持下,没有人敢把他当做一个大乘期去看。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想到会是林安第一个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初林安和晓组织的青龙神使可是势同水火的,据说彼此之间有挖眼被废的仇怨,这也是为什么两人那个时候的决斗会吸引那么多人去观看,同时却没有料到他们会合力对林家的长老会出手。

不过在林和死后,两人的关系据说缓和了很多,但说真的亲如兄弟,那估计依旧没几个人相信。

所以对于林安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中川帝国,很多人都感到意外。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中川贤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毕竟是第一个站出来拒绝中川帝国招揽的势力,如果皇室要杀鸡儆猴的话,那么对林家出手就是必然的。

不过还没等中川贤说什么,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大音楼以贩卖情报为生,古往今来的第一条铁律就是绝对中立,否则我们的情报就会有失偏颇,所以陛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成为盟友,那还是算了吧。”大音楼的宫殿中传来幽幽的声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大音楼的这条规定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之所以能够垄断修真界的情报,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以及情报准确度,还因为他们绝对中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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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谁去他们那里买情报,都可以信任他们。

而一旦大音楼臣服了某一方势力,有了倾向,那么他们的情报就不可能做到精准。

就比如臣服中川帝国这件事情,一旦成了,那么作为中川帝国的敌人,还会去大音楼购买情报,或者相信大音楼提供的情报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作为中川帝国的附属,大音楼还会出卖中川帝国的核心情报吗?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要垄断修真界的情报,大音楼就必须在大范围内做到中立,至少是表明上的中立,臣服中川帝国这件事情,几乎是动了大音楼的根本了,所以他们是必然不会同意的。

“不好意思,我们天一剑宗不在中川大陆,也无意与中川帝国有什么联系。”慕云书直接冷漠的开口说道。

“道祖在仙界如果知道我们三清宗臣服了中川帝国,肯定无法接受,所以这事情,我们不会同意。”蔺玄作为太清宗太上长老,代表三清宗直接开口道,而且还直接搬出了道祖说事。

“元宗向来不怎么参与中川大陆的事务,这次也一样,们中川帝国要怎么玩那是们的事情,与我们元宗有什么关系?”上元尊者冷声说道。

元宗走的是精英路线,他们在一级修真势力中人数是最少的,但也是最可怕的。每一个从元宗走出来的修士实力都比同阶的人高出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这群高傲的天骄臣服于中川帝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上元尊者作为元宗目前的第一人,他的实力本来就非常恐怖,而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说明了他的实力和天赋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让他这样的人臣服在中川贤的脚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上元尊者的脸。

这如果是上元尊者年轻的时候,恐怕都已经直接大打出手了。

伴随着一级修真势力一个接一个拒绝,下方那些还没有臣服的势力脸色好转了不少。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在一级修真势力纷纷拒绝臣服后,中川帝国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再放在他们这些小势力身上,这就意味着他们暂时不会跟中川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直接起冲突了。

“呼,还好这些一级修真势力顶在上面,不然皇室如果真的发飙,我们根本承受不了。”一个二级修真势力的家主擦着冷汗说道。

“可如果这些一级修真势力顶不住中川帝国的压迫怎么办?我们到时候还是会被清算的!”一个家族中人皱眉问道。

“蠢吗?他妈的一级修真势力如果都顶不住,那我们还固执什么?直接臣服啊!”那家主没好气的骂道。

他是不想臣服,但也不想面对中川皇室的怒火。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级修真势力去顶住这个压力,他们在下面摇旗呐喊。

如果一级修真势力最后顶住了压力,那么皆大欢喜,他们还是他们,不用臣服。但如果一级修真势力最后没有顶住压力,那么他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臣服。

相比于自由,显然生命更重要一些。

到了这个时候,中川帝国方面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了很多。

中川贤作为皇帝,神色上到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那些皇室的成员可就不一样了,冰冷的目光不时的从众人身上扫过,恨不得直接出手。

“哼!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劝们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吧!”瑾亲王冷哼了一声说道。

“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安亲王冷笑道。

“到时候有们哭的!”成亲王也说道。

……

虽然预料到场面会不太好看,但也没想到这么多人不给皇室面子,这大概都是拜晓组织上一次的黄泉行动所赐吧,否则的话,此刻选择臣服的人至少要再多一倍。

“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管们中川帝国准备怎么做,我们三清宗就一句话,臣服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官鸿冷声说道。

“大音楼还是那句话,我们保持绝对中立。”宫殿中再次传来声音。

林安没有说话,但眉心凝聚的创世之光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元宗也是差不多,如果不是上元尊者还算克制,恐怕早就出手了。

一时间,彼此之间的对峙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不断的发展着。

“呵呵,大家也不用这么急,朕给们思考的时间。”中川贤轻笑道,旋即朝着恭亲王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将准备的东西亮出来了。